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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凡的世界,一个路遥就够了

时间:2015/3/9 12:12 分类:励志人物

  平凡的世界,一个路遥就够了

  1966年,路遥考上了西安石油化工学校。但这一年文革开始,高校停止招生,他不得不留在延川中学参加文革。

  他从一个农村青年,摇身一变,成了学校造反派“红四野”的头头。他给自己刻了个斗大的印章,带着一拨儿头脑发热、精力过剩的小青年,在城里呼啸而过,抢了延川县武装部的武器,砸了县银行的大门。

  这些激进、冒进行为多少释放了他长期以来被压抑的自卑、屈辱情绪。但这也成了日后反噬他的“原罪”。

  路遥,1949年生于陕北清涧县王家堡村,家人给他取名“王卫国”。到他八岁那年,家里又添了弟妹三人,一贫如洗。

  1957年深秋的一天,父亲说带他去延川县郭家村的伯父家走亲戚。母亲一早特地给他穿了新布鞋。走了整整两天,脚磨出了血泡,终于到了伯父家。歇脚之后,父亲说第二天一早要去县上赶集,下午就回。八岁的孩子已经很会装糊涂。第二天他早早起来,躲在一棵老树后,看着晨雾中的父亲夹着包袱,像小偷一样遛出村,过了河,上了公路……他的眼泪刷刷往下流,几乎在一夜之间,他把自己从一个八岁的孩子拉扯成了一个大人。

  他个性独立,有主见,不顾伯父母的反对,在同学有限的资助下上了初中。食堂的伙食分甲、乙、丙三个等级,干部子弟们吃甲菜,他常常连丙菜都吃不起。在一个敏感的十多岁孩子的眼里,他目力所及的世界是悬殊分化的。

  他常常饿得发疯,绝望,飞奔至野外找野雀蛋和能吃的野生果子和植物。

  这种刻骨铭心的饥饿感和匮乏感,像一个巨大的黑洞,需要余生用超乎想象的能量去满足和填补。

  《路遥传》的作者厚夫说,“这种饥饿感是尾随路遥一辈子的老狼。”

  “哪一个本地女子能供我上大学”

  1968年,延川县革委会成立,19岁的王卫国担任延川县革委会副主任的要职。但很快,随着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一纸号令,他的人生再次被改写。

  年底的12月12日,他带着一本红宝书、一把老镢头,一块新白羊肚毛巾和简单的生活用品回到了家——郭家村刘家屹崂大队,“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”。

  村里书记同情这个心气高的孩子,1969年冬,将他选送到“贫下中农毛泽东思想宣传队”,进驻延川县百货公司开展路线教育。

  在此期间,他与北京知青林虹陷入热恋。林虹来自清华附中,漂亮,出众,是文艺骨干。他们在下雪天一起延着河床散步,唱《三套车》和《拖拉机手之歌》。因为林虹,王卫国开始喜欢穿红色衣服,曾取笔名“缨依红”,后改为“路遥”。

  1970年春,全国开始自上而下整肃造反派,路遥涉嫌在武斗中打死对立造反派“红总司”头头白正基。不久,他收到了林虹的绝交信和退回的提花被面。

  爱情露出峥嵘、斑驳的底色。

  在一天夜里,他走到郭家村的一个水潭,但最后“不仅没有跳下去,反而在内心唤起了一种对生活更加深沉的爱恋。最后轻轻地折转身,索性摸到一个老光棍的瓜地里,偷着吃了好几个甜瓜。”那一刻仿佛神迹显现,痛苦像灰霾一样散去,食物暂时疗愈了内心。

  在林虹之前,有延川本地的姑娘曾向他表白。他支吾道,我其实是农民、地里的活十有八九不会干。姑娘率性地说:地里的活都由我去干,你在家里待着。把他惊得哑口无言,慌不择路离开。

  路遥后来和朋友、作家海波谈到婚姻,海波问他:为何不找个本地姑娘,知根底,有挑拣?他有点生气:“哪一个本地女子有能力供我上大学?不上大学怎么出去?就这样一辈子在农村沤着吗?”

  路遥将自己的婚恋观投射进小说《人生》里。高加林虽然心底深爱着刘巧珍,但为摆脱命运,仍选择了干部家庭出身的黄亚萍。

  “想要突围”的心情

  失恋之后,路遥跑到好友曹谷溪那里痛哭了一场。

  曹谷溪大路遥八岁,延川县小有名气的诗人,文革时因支持“红总司”,被路遥派人抓进监狱。后两人握手言和。

  1970年夏,曹谷溪以路线教育积极分子的名额,调路遥到通讯组培训。在通讯组,路遥遇见了日后的妻子林达。林达性格单纯,文笔好。其父亲是归国华侨,曾担任廖承志秘书。与路遥恋爱后,林达特地去见了与她从小一个大院长大的林虹,据说林虹大哭一场。

  1973年夏天,各公社开始向高校推荐工农兵大学生。路遥再次因为“白振基”案,先后被北师大和陕西师大中文系拒绝。在延川县文教局和县委的努力下,重新核查此案,证明白振基在4月18日早上已死亡,与路遥无关。

  1973年秋,路遥得以推迟一周进入延安大学中文系。他个头不高,看着敦实厚道。入学那天,他穿一身半新不旧的灰色长制服,挎黄帆布背包,“匈奴须”被仔细刮掉,脸青亮青亮的,嘴角透着微笑。他凭出色的组织能力,全票当选班长。

  林达每月38块的工资,大部分支援了路遥,剩下的维持自己简朴的日常生活。在后来路遥病危时,许多人虽然对林达心有指摘,但从未有人怀疑她这一生为路遥做过的牺牲。

  1977年路遥毕业,留在《陕西文艺》(后来的《延河》杂志)当编辑。林达在延川县委宣传部任干事。

  一年后,1978年1月25日,两人结婚。婚房设在县委宣传部办公室,一张双人床,两床新被子,窑洞门口贴个“喜”字。路遥穿了件蓝衣服,戴顶蓝帽子,两人扭扭捏捏,隔得老远。1979年,女儿路远降生。

  这时候的陕西作家群,人人都憋着股子劲儿,要拿出好作品来。

  1978年,贾平凹的《满月儿》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,1979年陈忠实的《信任》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,《立身篇》获1980年飞天文学奖。

  那时的路遥很苦恼,“想要突围”。他于1978年写的否定文革的中篇小说《惊心动魄的一幕》,两年间被所有刊物退稿。

  在最后投《当代》时,路遥对朋友说,“如果再被退稿,就一烧了之”。但没多久,他就收到《当代》打来的、邀他去北京改稿的电话。

  小说《惊心》在《当代》1980年第三期头条刊发。之后获第一届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,1979-1980年度《当代》文学荣誉奖。

  《延河》诗人闻频回忆,一个礼拜天,路遥从前院急促进来,手里拿着一封电报,一进门便喊:我获奖了!说着扑过来,紧紧拥抱了他。

  抽好烟,是心理需求

  1981年夏,路遥住在陕北甘泉县招待所写作最重要的小说之一——《人生》,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,昼夜不分,身如同燃起大火,五官溃烂,深更半夜在招待所内转圈,以致招待所的人怀疑他神经错乱。

  路遥喜欢把自己投入这种如同炼狱一般的情境,他认为“只有在无比沉重的劳动中,人才会活得更为充实”。把身体和心都放得低低的,把生命填得满谷满仓,富饶丰盈,这是他的基本人生观。

  这期间,还发生了一件令人头疼的事。路遥父亲砍了公路边的树,被清涧县公安局抓到拘留所。其实也是公家人欺负他家在“门外”不站人。路遥辗转托好几层关系向清涧县委书记说情,路遥父亲才得以释放。

  权力,在城乡现实里所显示出的无往而不利的实用属性,以及底层农民对它的垂涎膜拜,深深地植根在路遥的精神里,多少影响了他后来的一些行为。

  仅二十多天后,《人生》完稿。路遥特地到陕北着名的道教圣地白云山道观中抽了一签,显示“鹤鸣九霄”,大吉。

  《人生》在《收获》杂志1982年第3期头条刊发。中国青年出版社于1982年11月推出单行本。火爆程度超出想象。

  出版社首次印刷13万,很快脱销。第二版12.5万,一年后加印7200册,总数将近26万册。

  读者来信雪片般飞来,七八个电视台要改电视剧,传达室的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,路遥常常刚接完电话回到家中,一只脚还没落定,又要转身接下一个电话。年轻人把他奉为“人生导师”,一些失意青年,规定他必须赶几月几日前写信开导他们,否则就要死给他看。

  1983年,小说获中国作协的“1981——1982”年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。

  因创作成绩突出,1983年,路遥成为中国作协陕西分会驻会专业作家。

  1985年3月,36岁的路遥,与贾平凹、陈忠实、杨韦昕一起,当选为中国作协陕西分会副主席。

  但是,路遥的生活窘迫也超出人的想象。他穷得叮当响,凑不齐去北京领奖的路费。

  路遥好烟,而且抽好烟,每天两包。一百多块钱的工资有时还不够他的烟钱。再加上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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